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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薄櫻鬼]十分之九

作者:HIKARU

文案

我會把你帶給我的一切當作一個意外。

概率為十分之一的意外。

內容標簽:恩怨情仇 因緣邂逅 騎士與劍

搜索關鍵字:主角:齋藤一,西牧禦間 ┃ 配角:新選組眾,西牧家眾 ┃ 其它:齋藤君私の嫁!!作者用神邏輯詮釋亂世中的小小愛意XD,結局無疾而終[爛尾],總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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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 失之東隅

齋藤一曾經認真想過,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然而到最後其結果無非就和<我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模糊飄渺。

——喜歡會怎麽樣,不喜歡又會怎麽樣。這又由不得自己。

自己每天把腦袋和武士刀一同掛在腰帶上,武士刀丟了那麽性命也就丟了——在亂世中的生活就是這麽簡單,簡直和玩兒無異。

這時代就像一座狹窄虛浮的獨木橋。人們一擁而上,邊上的人爭搶著想要擠出屬於自己可以賴以生存的一席之地,當然也不缺乏被眾人簇擁著穩穩當當地走在橋當中的人。忍受不了如此折磨的膽怯者就縱身跳下去,消失在翻騰的河水中,從此不沾塵事。

這樣的事兒每天都在發生——你瞧,新選組每天巡邏會路過的那座木橋之下又擊起了浪花,那絕望少女的屍體天黑之前就可以順著水流漂出會津境內。

“餵,那是今天第幾個了”

“不知道,大概第一個吧。”

“哈哈那今天就不會河水堵塞啦。”

人們用調笑來掩蓋恐慌,這樣的結果不知何時也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畢竟當今社會誰活得不是戰戰兢兢。

===

“齋藤,待會去島原喝酒麽”耳邊響起元氣響亮的聲音,齋藤一手上脫下羽織的動作一頓。

“嗯,好。”

然後他簡短低沈的回答便迅速被更大的說話聲淹沒。

“新八先生每次都喝個爛醉,害得我們超過門禁時間然後被土方先生罵啦!這次不帶他去!”

“平助你這小子…”

“哈哈哈哈…”

身材結實的短發男人肘彎卡住那個稍顯年幼的少年,力道之大讓少年被勒的滿臉通紅。

“新、新八先生快松手!咳咳…”

將外掛脫下後疊好,輕輕放在一邊後,齋藤輕闔著眼感受這樣的畫面,忍不住也想微揚起嘴角。

那鬧騰的三人組背後正對著屯所的大門,門外是燈火闌珊的夜市街道。新年時掛上的紅燈籠此時發著柔和溫暖的朱色燈光,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太陽已經落山了,在這昏暗中的一星光亮像是給了他莫大的安撫。

總之,這個時刻的他是確確實實感受到安全感的。不論明天一早太陽升起後他、他們又會遭遇什麽。

===

不出所料的從島原回來時身旁的夥伴都已醉得左搖右晃酒氣醺天,還一邊嚷嚷著下次一定要讓土方先生付錢。齋藤一站在他們身邊沈默不語著,他知道自己也有些力不從心。

從島原走會屯所的路上,街邊風光就不像來時那麽熱鬧,大多數夜市已經收攤,剩餘幾家看樣子也馬上就要打烊了。屋檐上的燈籠裏光芒明明滅滅,風吹得籠罩內燭焰跳動著,在地上投出四個孤單又模糊的身影,逐漸拉長,在遠處相交。

“餵…左之先生,”高紮著馬尾的少年腳下畫著圈地繞到三人身前,面對著他們手舞足蹈,“如果這個時候有不良浪士來那我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他雙頰潮紅,腳下步伐虛晃著,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身邊的新八將胳膊一把搭在了齋藤肩上,勉強穩住了身體道:“說的是啊…他們得慶幸今天不是我們巡邏……”

晚風有意無意地撩過齋藤臉側,纏人的濕氣汲走他皮膚上的溫度,引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然而蘊藏在這股看似尋常的冷風裏的,似乎還有種名為殺氣的東西。

沒有理會身旁同伴不安分的笑鬧,齋藤一兀自用右手握住刀鞘鞘身,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哂笑。

眼下距離前方的木橋還有幾十米,如果他是劫人性命的浪士,那麽他一定會選擇在當他們走到木橋上時再動手。

緊了緊手中的刀柄,緩緩走到已近醉的不省人事的同伴身後,齋藤淡淡地瞥了一眼屋頂,果不其然掃見了幾個隱匿著的黑色人影,然而 ……這個方向……不是朝著他們來的?

順著他們目光的趨勢看向木橋,月光下似乎有個渺小的輪廓,從身形來判斷是個女性。她逆著光站著,大大方方將後背晾給他人,似是一點防備也沒有。齋藤稍稍在心裏松了口氣,隨即心臟又揪緊了。

危險防範能力太差了。

那個女孩一直站在木欄邊面對橋外,垂著頭看橋下奔騰的河水。在清冷的黑夜裏她的身材略顯單薄,即使是體表溫度將要降至零下的冬天,她也只在裏襯外穿了一層外褂。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像是雕塑,從這個方位看過去,表情很模糊。

又是一個想不開的輕生者麽。

齋藤在心裏揣測著,同時他們距離離那座木橋也越來越近。橋下河水流動的聲音已經傳入耳廓。

===

“餵,齋藤,幹嘛那麽嚴肅嘛……”新八回過頭來趔趄了幾步,然後說時遲——

齋藤一感受到屋檐上剛才還安分地觀望著的幾人猛地躍起,放低身子貼著屋頂飛速移動著,幾乎是餓狼撲食似地從不同的方位撲向橋中少女。

速度太快了,讓齋藤還來不及拔刀,那幾人就已經移動到少女面前,舉起寒刀——月光下刀鋒閃著冰冷的銀光,執刀男子的手臂上青筋突起,力道不言而喻。

結果,少女的反應令他更為吃驚——

方才或許是角度的原因,齋藤一沒能看見她腰間懸掛著的佩刀。然而此時,黑發女孩毫不猶豫地用左手拇指將刀柄推出鞘身,果斷地拔刀出鞘,右臂隨著身體的轉動劃出一個完滿的圓周,頃刻間血液飛濺。

將她圍在中央的五名浪士應聲倒下,兩三步開外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名武士模樣的男子,正努力平靜心情想與她較量,他看她的眼神,帶著濃烈到刻骨銘心的仇恨。

“真抱歉,”無視他的反應,少女薄唇一勾,“我從來不是什麽會留給敵人一條命讓他們下次再來找我報仇的人。”隨即一個滑步突刺,動作嫻熟地避開他的防禦,力道強勁地將刀尖沒入男子胸口。

解決掉最後一個浪士,她甩掉刀鋒上沾染的血,望見不遠處佇立著的藍紫色發男子,聲音凜冽道:“你也是來取我性命的麽。”說著卻將手中的刀反手插入刀鞘內。

“失禮了,”齋藤一閉起眼睛微微鞠了一躬,隨後睜開眼,看向那個直視著他的女孩,“齋藤與同伴只是巧然路過,並未打擾之意。”身後的三個家夥幾乎醉得躺倒在路當中,等會兒怎麽把他們帶回去還是個問題。

齋藤默然了。暫且不說她的刀法是否精妙,那副面對著敵眾我寡的狀況時泰然自若姿態的就和普通的二八少女完全劃清了界限。

少女沒有搭他的話,而是繼續轉回頭望向河水。瞳孔中有莫名的情緒在流動,似是映上了街燈裏微亮的綺光。

這時齋藤一才有時間看清她的模樣——看樣子倒不是經常殺人,敵人的血濺了她一身,在黑暗裏顯得愈發驚悚。五官說不上精致出眾,但那一張臉整體看上去卻也清爽幹凈,眼睛格外漂亮。從衣著上來看並不能看出身份,但在這亂世中敢於拔刀的女性絕對不會是什麽泛泛之輩。

“只是我些不解,這位小姐既然連拔刀殺人都不懼怕,卻為何不敢直視苦難?”青年的聲音在黑夜裏染上了一絲疲倦和無奈,在酒精的侵蝕下,精神竟然也勉強保持著清醒。

少女扭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兩秒之後,忍不住哧笑了一聲。

溫和的眉眼間溢著平淡卻刺眼的笑意,她說:“你是以為我要投河自殺麽。”

“事實上,”她頓了一頓,將目光從青年身上移回至橋下,“如果跳下去就能忘掉一些事情,那麽我願意一試。”

這樣的情景讓齋藤一有一瞬間感受到安寧,孤獨的少女背對月光,目光淡然地註視著橋下河水,背景是一片暖色的街燈。

“這又不是三途河。”沈穩的青年緩緩說著。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麽草率地開坑了額QAQ這是作者我的一貫作風……

☆、Ch.2 不舞之鶴>>part 1<<

-第二天-

早上醒來的時候雖說不上日上三竿,但也的確比平常自己起床的時間點晚了很久了。

腦袋還隱隱作痛,酒精這東西的功效真是…

依稀回想起自己偶遇的那個少女,最後似乎還讓她幫自己扶起了癱在地上的平助,不然他沒可能把他們三個帶回來。

束好衣帶,套上自己平日裏常穿的那件深色和服,齋藤一拉開紙門。一縷陽光迎面。是個在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大晴天。新八和平助都還沒起床,院子裏安靜得連落葉的聲音也沒有。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最安逸的生活。

太陽幾乎直射著這個不大的小院,陽光填滿了眼界。盛滿了水的驚鹿“啪嗒”一聲敲擊在水池邊的石塊上,聲音短促清脆。

“喲,一君,早上好。”側過頭看見走廊上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正朝自己走來,他栗色的短發被巧妙地系在腦後,臉上的笑容和煦又有些孩子氣。他待走到距離齋藤幾米遠的地方之後站定,“今天早上輪到我們兩個巡邏。”

-街-

說是巡邏,但自從幾個星期前新選組移防至會津藩,這個鎮子上的人們就開始安分起來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交談,小心翼翼地交易,小心翼翼地生活。因為這個地方不僅有幕府的壓迫,還有在百姓們看來草菅人命的新選組。

走在街上,人們看到兩人身上淺蔥色的羽織都會小心地避讓,甚至有人如同躲避瘟神一般裝作不在意地繞道走開。

反正都已經習慣了,新選組在哪裏都被視為傷天害理的殺人組織。齋藤輕垂下頭讓額發擋住視線,不去看對面一個個行人恐懼又厭惡的表情。

霎時間一個突兀又尖銳的年輕女聲劃破了這片寂靜:“禦間小姐!您不能…”

順著聲音尋去,在街邊一家不起眼的丸子店裏,坐著一位少女,她身旁正襟站立著一個看上去並沒有比她大很多歲的女子。然而此時已被少女迅速用手捂住了嘴,“朝香,會被人聽見。”

名叫朝香的女侍因驚詫而微瞋了雙目,不久之後又痛苦地閉上。

坐著的少女淡淡地環視四周,看是否有人不巧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街上行人依舊來來往往,店裏也沒什麽客人,老板娘趴在櫃臺上淺眠,沒有任何人對她們的話產生興趣,然後她的目光巧合般地和恰好路過這家店面門口的齋藤一撞在了一起。

齋藤先是一楞,卻沒有從她臉上移開視線。雖然此時她身上穿的已不是昨晚的那件淺色和服,自己昨晚的記憶也因為酒精的攪和而十分模糊,但是——一定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對,昨晚就讓他印象深刻的那雙眼睛。

淡褐色瞳孔的少女也是一怔,原本因慍怒而皺起的臉舒展開來,蒼白著臉色猶豫了兩秒對門口的齋藤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齋藤一沈默地回禮。

——好像被莫名地寄予信任了啊。

“吶,一君,”身旁的同伴突然開口喚了他的名字,“餵餵,一君——”最後一聲的尾音被刻意拖長了,聽起來有些玩味。齋藤疑惑地回頭,卻看見原本以為在身旁的同伴已經走到自己身前去了。

“總司。”他沈穩地開口。

“一君在看誰啊看得那麽入神?”沖田雙手慵懶地抱在腦後,說著就要退步回來順著齋藤的目光向店裏張望。

“別說笑了。”長發青年眸光一斂,似是要攔住向他走來的沖田,卻不料栗發青年提前探身一望,看到店裏空空如也的桌椅。

沖田彎起唇角惡劣地挑出一個笑容,“誒,真是狡猾啊一君。”

默默按下心裏毫無防備的驚異,他輕嘆一聲,“真的沒什麽。”

“走吧,總司。”一切恢覆如常。

-往後幾日-

日子依舊一天天不溫不火地過著,沒有瘋狂的不良浪士,也很少有百姓鬧事。

偶爾會和左之他們去島原喝酒,但鑒於上次他們喝完酒一個個都醉得不成人型了,還要他廢半天勁地把他們拖回來,齋藤也逐漸減少了和他們一起出去的次數。換作一個人在屯所的院子裏苦練劍術。

在那天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初識在木橋上的少女,不過他也並沒有把她多放在心上。這時間上每分每秒偶遇的人太多了,每個人帶著不同的故事走進自己的生活,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和自已有緣分地繼續相伴下去。通常那些人也只是行色匆匆地對他淡淡一笑,然後橫穿過自己的世界不留戀地離開,寥寥的緣。

緣分這東西會把他和他身邊的人不斷拆散開,再借著某種機緣巧合相遇,反反覆覆地折磨糾纏,到最後咬著牙哭喊著留下來的人,即使再淒慘再狼狽,也是贏家。

他赤著上身又揮了一下手中木刀,仿佛想劈開眼前這愈加濃郁的夜色,破風聲成了點綴這黑暗的唯一色彩。會津的冬天真的很冷,但只有這樣任由寒冷侵蝕身體的,他才能保持十二分的清醒繼續練習。

意料外地又想起那天,少女單手執刀砍死五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時的模樣。明明連面容和聲音都快忘記了,卻唯獨清醒地銘記著她下手的淩厲。不加修飾的普通招式,卻憑借似乎並不存在的“砍人的經驗值”以速度和氣勢取勝。的確,經常砍人的劍士是不會喜歡敵人的血液濺得自己滿身都是的,比如說他。

眼前是隨意想象捏造的假象敵,手中的木刀隨著手腕的動作迅速挽上去,刺喉——最直接取人性命的招數。

自己果然也一直在潛意識裏逃避反抗著什麽。出生非武門而不被承認的命運,形同虛設的公平與正義觀念,即將如期而至的戰爭…

災難接踵而至重擊著人們滿懷希望的心。最應該掌控一切的人卻也是對此最束手無策。

系在腰間的衣袂輕擺著,他變換重心轉身收式,衣服下擺鋪出圓滿的弧度。

如果沒有街燈的映照,這個時刻的天邊應該是一片令人絕望的深黛色和死寂,齋藤一收起木刀轉身回房。

——然而他們不約而同地都明白,明天總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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